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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薰犹同器 坠茵落溷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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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魁王府中,大雪之后,漫天星月光芒之下皑皑白雪此起彼伏地闪耀着点点晶莹,已过戌时,府院中还响起着断断续续的并不悦耳的箫音,听其旋律,府上人都能猜知,这首曲子名叫《沧澜月》,随府上先生蔺展颜到来西境三十年,只是没有人知道何为沧澜何为月,它又为何如此百般伤感。
  “玉心,早些歇息吧。”
  蔺展颜拿过卓玉心手里的铁箫,轻抚爱妻肩膀。
  箫音停了,卓玉心自嘲道:“这首曲子听了三十年了,到现在还是掌握不好它的音律,我果真不是一个擅长乐理的人。”
  “人各有所长,你擅长执掌西境就足矣了。”
  稍微地感慨惆怅了一番,卓玉心收敛心神,问道:“虎座城来了信使,带了什么消息?”
  “是牧将军的信,牧将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这算是近日以来的一个好消息,卓玉心笑笑:“好啊,这世间又少了一个孤独人。”
  蔺展颜接上没说完的话:“可他要辞官了,归隐田间,与家人去过与世无争的日子。”
  眼下西境危机四伏,正是用人之际,雨字营一品盾甲将卸任,这对潮州盾甲军来说是莫大的损失,本打算回信一封‘不准’,可人心皆肉长,谁人能没有牵挂呢,牧封流来到西境十余年,孤独了十几年,而今,他也头上生了白发,或许,该是放他回归田野农间,享平常百姓之乐了。
  颇有失落道:“准了吧!”
  “那雨字营由谁当重任呢?”
  卓玉心想想说道:“能接替人选唯云戎与俟清河两人,云戎鲁莽,缺乏智谋,不足以堪当大任,俟清河倒是勇武与智谋并存,可为人少言寡语,不善管理部下,手下人多有不服,若交给他,怕是雨字营里数万将士生出二心啊!”
  “若是暂叫黄老将军领雨字营呢?”
  “黄老将军?”
  蔺展颜解释道:“没错,等子骞回来了,或许可以考虑让他执掌雨字营,他总有一天要接管西境的,不妨先让他接手雨字营,看看他做得如何,子骞回来之前,能叫雨字营上下一心的也就只有黄老将军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卓玉心点点头:“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我已经命令梅山下的囚牢停火,明日你我就要离开潮州,今晚或许可以去看看。”蔺展颜说道。
  “可是打探到毕英寒的消息了?”
  蔺展颜想想:“昆仑山今天传来的消息,两个月前有传夫子在柔然境内见到过他,他在向北赶路,看他赶路的方向该是北冥帝城。”
  事无巨细,有蔺展颜在,大小事宜几乎全不需卓玉心操心,感动到已经不知对这样的事再感动是种什么感觉,卓玉心习以为常,早就欣然接受。
  府上的下人已经备好去往梅山的马车,卓玉心又愁容凝聚:“罢了,先去梅山吧。”
  马车夫的赶车技巧很好,一路上马车并不颠簸,短短的一路,卓玉心在马车上侧躺在蔺展颜的怀中小睡了一会儿,这样安稳的小睡已经许久没有过了,微微打了一个冷颤,换来的是蔺展颜呵护的抱紧,睁开疲惫的睡眼,卓玉心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这么贪睡了,曾经几个日夜不眠不休依旧精力充沛的日子去哪了?
  “玉心,到了。”
  蔺展颜的温柔在耳畔响起。
  推开车门,耳畔的温柔变成了梅山下夹杂着雪沫的寒风,西境的冬天快要过去了,虎啸川大湖结下的数尺坚冰还需时日化解,守卫梅山的将士没有显露真身,却已经重新排布梅山上下的机关,为卓玉心清理出一条道路,那是一处开凿在半山腰处的山洞,山洞倾斜向下,深入地底数十丈,一座生铁铸就的铁壁牢笼五十年前在这地底诞生。
  越接近这座铁壁牢笼越发感到闷热,梅山四周数十处为这座牢笼开凿的通气孔洞透进来的冷气还不足以消除这种接近窒息的闷热,在火把的光亮下见到了这座牢笼与守卫这座牢笼的士兵,它形似一座方方正正的铁盒子,四周是一条燃烧炭火的火道,火道将牢笼紧紧围绕,日复一日,火道散发出的炙热火焰将这座铁壁牢笼烧成了红彤彤的颜色,这里面,玉家第一代尸魁已经沉睡了五十年之久。
  命令守卫牢笼的士兵将铁壁打开,士兵搬来长梯,爬到了牢笼顶端,将铁壁顶端两块嵌合在一起的铁板拉开,霎时,一股带恶臭的滚烫浓烟从拉开的缺口冒出,等浓烟消散,卓玉心与蔺展颜登上牢笼顶端,忍住烫灼皮肤的炙热,投下去两火把,照亮了那具被数道铁链捆锁又被困在蒺藜铁笼中的玉家第一代尸魁,历经五十年的炙烤,尸身不腐不败,那一身似是从皮肤里生产出来的盔甲至今叫人捉摸不透是不是玉家尸魁能够永生不死的秘密所在,尸魁未醒,或许还是个好兆头,只是见过了仙剑山庄中玉罗煞苏醒的惊天之状,卓玉心唯恐这具深埋在梅山下的尸魁会有一天破土而出,那时该是怎样惨烈的光景?
  与蔺展颜商量道:“展颜,我们何不将它毁了,既然参不透他得以永生的秘密,也不能留下他祸患人间的隐患,你说是吗?”
  “既然你想这样做,那不如将这想法告知三位仙尊,他们若是中肯,我们便毁了他。”
  牢笼的铁板再次慢慢嵌合,里面的火把渐渐熄灭,本还在沉睡之中的玉家尸魁仿佛是听到了卓玉心与蔺展颜的对话,紧锁着的手臂微微颤动了一下,如时间不再流转般静止了五十年的心口有了第一下心跳。
  ......
  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扈城的城门,出了扈城,就走出了西境的地界,清晨的明媚中并不见温暖的阳光,本以为出了西境便可以走出踏冰戴雪的日子,可看看西境外的天空,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风凌的浪荡子本性在言语中显露无疑,行迹上更是徒增一分,东行一路,不管是到了何处,沿途总能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冲他羞涩一笑,其中还不乏半老徐娘,当发觉风凌身边多了一个漂亮姑娘时,沐初夏又何其无辜地惨遭了多少白眼,这让她对风凌的厌恶从内里一直延伸到表象,几次想要摆脱掉这个多情种,可风凌的鼻子总能嗅到她的所在,脚步总能追赶上她的马蹄,于是,每每在风凌嬉笑着脸凑上来道一句“初夏妹妹,冷不冷,饿不饿,累不累,困不困”的时候,沐初夏都直接扯出两个布团塞住耳朵,头也不回地送他一句情意绵长,神思悠远的字:“滚!”
  早上起来,风凌又不知其烦地来到沐初夏的房间外,端着客栈的晨食,以三寸不烂之舌一味地发挥着讨人喜欢的本事,可几下敲门声过后,里面没有响动,连一句此时听起来格外亲切的‘滚’字都没有,唯恐这位风流大爷打搅了店中的其他房客,店伙计上前解惑,说天不亮时这位女客便走了,本以为是再度弃他而去,风凌不免有些黯然销魂下的小高兴,他喜欢这样的游戏,突然出现在沐初夏面前看她大吃一惊的游戏,却不成想,店伙计又说,这位女客留下一个地址,要同行的男客到城中的祈福祠去找她。
  伙计诚不欺他,在祈福祠中确实见到了沐初夏,她在对祠中供奉的各路天神焚香膜拜,候在门口等了一刻钟后,沐初夏才红着眼睛出来,一时还没想出该说些什么合适,沐初夏竟主动开口说道:“今天是师父的生辰,每年的今天我都会陪着师父,师父走了,这世上再没有人会像他那般骄纵我了。”
  出了扈城,一路向东的路上,沐初夏没有再表现出对风流的无奈与厌烦,似乎也是得益于风凌的少见的乖张。
  “你师父对你好吗?”
  许久安静的并行中沐初夏突然打破安静道。
  这句话让风凌的思绪回到了好多年以前,感慨道:“谈不上好不好,从我记事的那天起,我就是一个混在贼窝里的小贼,那时候常常因为偷东西而被人打得半死,十岁那年,我偷了一个人的钱袋子结果被抓住了,那个人在大冬天的雪地里把我扒光然后吊在大树上,在我身上泼了一桶冷水,想把我活活冻死,我不知道我就那样挺过了几天,总之我快要死了,那时候遇到了我师父,他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随他进了盗门,虽然我还是个贼,可贼和贼是不一样的,盗亦有道,这是他常和我说的一句话,师父很严厉,我学武几乎都是在鞭子下学会的,有一次我和师兄弟们偷光了一个县衙的银库,县衙里的捕快向州府借兵的途中让我给误杀了,师父知道以后大发雷霆,说我们败坏了盗门的名声,凡盗门行盗必给人留活路,即取财不留空,劫人不害命,要是我们只拿走银库里一半的银两,也不会有县衙向州府借兵一说,也就不会有失手杀人一事,那次,师父把我的后背打得皮开肉绽......”
  说到这里,从不善于表达心迹的风凌竟似乎有些啜泣:“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师父就有意在我和师兄弟几个人中选一个人继承盗门大业,他这么做除了让我学会了做一个真正的盗门之人,可更多的他是在为盗门的百年大计着想,他不想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成了害得盗门声名狼藉的毒物,怎么说呢,师父对我谈不上好,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光复盗门,可他至少救了我的命,把我养大,给了我今天,所以我说不出师父哪里对我好,但也绝不会说出一句师父哪里对我不好。”
  “这就是为什么你不随魁王帅一同去找你师父的原因?”
  风凌笑笑:“师父是江湖一代英侠,他若是死了,江湖上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我相信师父还活着,只是可能现在过得并不好,师父不会想让我这个没出息的徒弟看到他并不光彩的一面的。”
  说完,风凌还自嘲地笑了笑。
  沐初夏盯着风凌的眼睛,她知道风凌没有对她说实话,至少不全是。
  最受不了的就是漂亮女人用一种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风凌能够成为放纵情场的多情浪子全靠一些无脑女人对他的无边信任,可沐初夏不是,她是一个和卓子骞一样有脑子的人,是风凌的三言两语摆平不了的。
  “好了好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其实说过了,盗门的掌门信物还在少城主手里,我总得拿回来不是,而且盗门在长安的人来消息,说欧阳祭出现在长安了。”
  “欧阳祭是谁?”
  风凌的眼神变得愤恨不已:“盗门的败类,盗门之所以有今天全拜他的师父曲陵老祖所赐,此行,我便要替师父清理门户。”
  ......
  乎海城中,蹄铁声遍布,越来越多的黄沙麟子军驻扎进紧邻潮州西境三城,战争的味道在蔓延。
  黄沙麟子军清空占据了一座香火并不旺盛的佛寺,大殿之中佛祖面前是阵阵的木鱼敲打声响,鸠离大相师盘坐在佛祖像前,虔诚诵经,一盏长明灯烛在闪着时亮时暗的烛光。
  大殿中的老和尚见此灯烛将熄,默默地低下了头诵起了往生经文,候在鸠离身边的玄衣法师与魅三娘神情紧张地注视着长明灯烛的微弱变化,鸠离参透佛语,长明灯灭,鸠离圆寂。
  “盐泽风卷泣未休,长门道古月空楼。
  彩云烽火封侯远,白骨荒原鹤唳还。
  金鞍玉马出北岭,碎甲操戈入天山。
  旌旗血染萧萧影,银铃酒洒醉醉愁。”
  寂静的佛殿中突然传出怪异声音,玄衣法师与魅三娘立刻警觉护在鸠离大相师左右,哪知鸠离却停下了手中敲响木鱼的动作,轻声一句:“他来了,你们出去吧。”
  不知鸠离这是何意,玄衣与魅三娘还无举动,鸠离再是命令:“出去,不得进来。”才使得大殿中变得更加清净。
  “王治扦泥城,去阳关千六百里,去长安六千一百里,你从那里来吗?”
  佛像前的烛火突然被一股无名之风熄灭,唯独鸠离面前的那盏长明灯烛还在亮着烛光,佛像一侧的佛图帘布后缓缓走过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隔着一道帘布说道:“原来你还记得扦泥城。”
  鸠离如是陷入了一场不可自拔的回忆:“你的身上还带着盐泽水的味道,甘甜的,盐泽边有精美的玉石,遍布枝柳,葭苇,胡桐,白草,民随畜牧,逐水草,驴马骆驼成群,伊循城都尉府承汉帝恩,千里屯田,万民富庶,遍布在盐泽水岸,我怎能不记得,那是我们长大的地方。”
  帘布后面的高大身影缓缓而坐:“人之将死,可见天国,这就是你将死前要见到的天国吗?为何在这天国里没有你的佛祖?若你的佛祖在,你该让他带你看看现在的楼兰,你的盐泽之地已经沦为荒芜,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你的家乡早已沦为人间地狱,这样的盐泽之畔你还想看到吗?”
  “看不到了,六十年前楼兰王下令将我驱逐,从那一刻起,我就再没有机会回去了,罪人之身,只会玷染了盐泽之水......”
  六十年前的伊循城中有一药商,药商手下有两个从盐泽之畔收来的徒弟,一个叫释法安,一个叫释法弘,释法安学辨医病之药,志成良医,释法弘学辨毒药,志在熟知世间万毒,以毒谋利。那年楼兰王的小公主病重,招纳楼兰国上下懂得医术救人之人进入王宫为小公主医治,释法安在伊循城已诊治过数百人,小有名声,便被当地令官举荐到了王宫,释法安断定小公主患的是干热瘟病,为小公主开了祛热解瘟的方子,小公主在用了释法安的方子后两日却是有了好转的迹象,却在第三日的夜里突然暴病身亡。
  小公主的死让楼兰王大发雷霆,本要处死释法安,可伊循城百姓纷纷为释法安请命,楼兰王听从了伊循城都尉的良言:治世之君,不贬能臣,不斩良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