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今天这一天可把我累坏了,明天我再回来。”
白堕还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温纾已经奔大门去了。
“哎?”他叫了她一声,但温纾只是背对着他摆摆手,“我让四哥给我留门了。”
原来,她是一晚都没打算在林家住的。
白堕几步追上去,跟着她到大门口,然后一路看着她拐进了温家,才默默地退了回来。
林宅的大门落下门闩,白堕回到自己的院子,那里面果然还亮着一盏暖黄色的灯。
锦苏站在门边,像是知道他一定会回来的一样,对着他露出一个比灯还暖的笑来。
次日两人醒得早,白堕却始终赖在床上。
锦苏打外面张罗完,进来收拾,一见他这样便笑了:“快起来吧,我看各房都起来了。”
白堕撑起半个身子,声音透出些刚睡醒后的沙哑,“过来。”他招手,等人走近了,才又坐起来些,双手捂住锦苏被冷风吹红的耳朵,暖了一会儿才松手,问:“二房也起了?”
母亲习惯早起白堕是知道的,但林二娘这么多年都是等着别人去给她问安,尤其是冬日里,不拖上个一时三刻,定然不会露面。
锦苏点头,“说是等着新媳妇敬茶呢。”
白堕琢磨了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他身上的里衣单薄,晨起屋里又凉,是故一下床,便赶忙拿了褂子往身上穿。
锦苏将裤子和鞋袜给他备好,商量着:“你去接一下温小姐吧?”
白堕穿好衣服的动作利落,可说话却多少有些犹豫,“温纾怕是不知道要敬茶的事。”他和锦苏对视一眼,斟酌之后又说:“算了,咱们先去娘那里吃点东西吧。”
锦苏点头,两人一起出门,哪成想路刚走到一半,便被家里的下人匆匆拦下,“三爷,您往哪去啊?太太们都在前厅等着您呢。”
二人无法,只得又往前厅去。
到了地方,果然如那下人所说,除了林止月,林家的一众人都在。白堕已经好些日子没瞧见林止月了,小策倒是在门边站着。
众人见来的是他俩,都不免疑惑。
林二娘最先问:“怎么是锦苏啊?新媳妇儿呢?”
白堕没答话,只拉着锦苏落座,瞧着满桌的包子和粥汤,像是不曾见过一般,神色认真至极。
“昨天事忙,怕是累着了,来得晚些也有情可原。”锦苏知道白堕在怪林二娘胡乱说亲,但这种场合,总要给她些面子,是故出言圆场,“要不吃咱们先吃吧?”
她说着,拿了碗要去盛粥,林二娘那边却一拍桌子,“不行,这什么人呐?刚进我们林家就敢让长辈等着,以后还能不能管得了了?”
锦苏:“总不好叫所有人在这饿着。”
“都给我饿着,”林二娘将原就离得不近的筷子又往前一推,“等她来了,好叫她看看,自己都作了什么孽!”
她喊得热闹,白堕听完,当即拿起一个包子,递给就在身旁的木秀,“别听你奶奶的,吃吧。”
木秀怯生生地接了,一双大眼睛在几个大人之间瞟了瞟,最终也没敢吃。
他不敢,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没动,全大眼瞪小眼的等着。
白堕便便深深地叹气,“二娘,您还是让大家伙儿吃饭吧,不然您可能连一整天的饭都吃不下去了。”
林二娘端坐起来,“酒生啊,不是我说你,”她的语气里透着刻薄,“你也太惯着女人了,总不能娶了一房是这样,娶了下一房还是这样吧?进门的头一天,就敢不来奉茶,那以后还得了?”
白堕很是无奈地翻眼向上看了看棚顶,最后一点头,“行,那我打发人去把她给您请来。”
他身后站着的,是个有眼力见儿的,话一说完,那人便动了,白堕嘱咐:“去温家请。”
满桌子的人听了都疑惑起来,但白堕却没有一丝要解释的意思。
林二娘故意用鼻子长出了气,拧眉损着,“没规矩,三天才回门呢,这大早上的,往自己家跑什么跑!”
“这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了,”许林氏听了,也渐渐不满起来,“过门儿前都学了些什么啊,丢人。”
林止夜眼巴巴地瞧着自己面前的包子,轻声嘀咕:“两家离得那么近,回去就回去呗,你们至不至于啊……”
林小娘听见了,偷偷狠掐了她一下。
林止夜立马大叫起来,边叫边抓着许林氏告状:“姑姑,你看我娘啊!”
这边正闹腾呢,下人已经麻利地将温纾请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