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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祭冬慕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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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克冬百姓对汉人所谓的黄道吉日一说并不在意,但二月廿二日确实实打实的好日子。
  古有萨满大法师施展大能才得以算出如此时辰。
  草原极少下雨,但难免阴天或是遇上大风,可二月廿二日这一天,不论前一日是狂风也好,大雨也罢,到了这日总会放晴。
  有人说这是腾格里对阿古拉部的恩赐,对涂克冬勇士的奖赏,他就在那头看着祭冬慕的一点一滴。
  这日是阿古拉部最盛大的日子,尤其对涂克冬的百姓来说,这是除了燃灯节外最重大的日子。
  他们将一同见证涂克冬的儿郎成为勇士。
  科库尔伴着火不思响起,仿佛从远至近。
  阿骨打骑着骏马从远方奔来,他的手里弯着弓,忽然他挂到了马背一侧,拉开那张弓。
  一箭双雕!
  人群里响起欢呼声,年轻待嫁的女子眉目流情,男人大多兴奋不已,尤其是涂克冬的百姓更是大声吼叫。
  这便是他们涂克冬的勇士,是这片草原的汗王。
  弯弓射雕是涂克冬老祖先留下的传统,在祭冬慕前,由首领或者部落内威望最高之人,射下一只大雕,作为祭冬慕的开场。
  而在祭冬慕的最后,将由首领从这只雕身上拔下他认为最美丽的一根羽毛,送给祭冬慕中最勇猛的儿郎,绑在他的第一根辫子之上,伴随他一生。
  这是一种莫大的荣耀。
  已经有不少涂克冬的儿郎跃跃欲试,他们之间从此刻开始已经互相较劲了。
  俊美的草原女子,充满异域风情的美人们穿着盛装,翩翩起舞,顶碗舞、筷子舞、蛊子舞、圆舞。
  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尤其是几个出落高挑的美人更是令不少男人魂牵梦绕。
  在场的儿郎们看得心猿意马,恨不能马上一展雄风。
  阿骨打已经提着两只雕从远处而来。
  今年的祭冬慕一定会比往年更加激烈,不为别的,就为了阿骨打手里的那两只雕。
  一只雕身上会拔下一根最美丽的羽毛,那么两只雕自然是各拔下一根羽毛。
  可祭冬慕的巴图鲁只会有一位,也只能有一位。
  试想一下,别的草原儿郎成年不过是扎了一根辫子,即便历届的巴图鲁也只是在辫子上绑了一根羽毛。
  但今年却有两根,那是何等的荣耀,又是怎样的气派。
  大跨步走在草原上也比同龄人高出一大截,骑着骏马飞驰,那辫子上的羽毛随风而起,面对心意的姑娘自然也有了更多追求的底气。
  阿骨打已经拔下了他自认最美的两根羽毛,一根柔顺却坚挺,一根光滑又细腻。
  直到这一刻人们才看清,这并非是两只雕,而是一只雕,一只鹰。
  知道了真想的草原儿郎更加兴奋了,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是阿古拉部的勇士,身体里流淌着涂克冬的血液。
  这一只只的野兽,也该苏醒了。
  随着阿骨打的一声吼叫,祭冬慕拉开帷幕。
  火不思的旋律依旧飘荡在草原上。
  赛马、博克、射箭,草原人将这三项称作“好汉三技艺”
  博克,即摔跤,同时含有结实、团结、持久之意,是涂克冬百姓最喜欢的,民族传统活动之一。
  参加者一般穿着铆钉镶边皮制的“卓得戈”和“班泽勒”,绑着“策日布格”,穿着“淘术”、“果特勒”勒紧了“布苏勒”
  在祭冬慕的博克中,无时间限制,也无体重和年龄的限制。
  但大多都是早就扎了辫子的人图一乐,也有参加祭冬慕的草原儿郎按捺不住上场与人比试。
  即便失败了,也无人会嘲笑你,他们只会赞赏你的勇气,这是涂克冬的信仰。
  至于这其中还有一个缘由,祭冬慕是阿古拉部每年最大的盛会之一,草原上的女子也都会来看,偶尔有参加的但那在少数。
  年轻气盛的草原儿郎总想着在自己心仪的姑娘面前一展威风。
  但掏熊洞才是重头戏,所以为了保存体力,大多数人选择不上场。万一过不了,那才是丢人丢到冬窝子去了。
  赛马可是阿布尔狮朗的强项,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这次参加祭冬慕的约莫有四十多人,清一色都是健壮的草原儿郎,年纪最小的是十四,最大的自然是阿布尔狮朗。
  可他的身形却还没那名十四岁的高大。
  科库尔响起,儿郎们翻身上马。
  他们每人手中都有一把弓,一只箭,这代表每人只有一次机会去猎杀。
  台格们吐着舌头。
  今年的猎物是血鹿。
  因其皮毛鲜红似血而得名,是通古斯草原特有的动物,也是草原上最敏捷、最迅猛的动物,没有之一。
  一声令下,阿布尔左边的那名男子最先冲出。
  “阿布尔,我先走一步!”
  这是扎西,他从小最好的玩伴,也是他一生的劲敌。
  二人关系虽好,但处处互相较劲。
  扎西一马当先,阿布尔紧随其后。
  阿布尔不愧是骑马的好手,不过几分钟就将众人远远甩在了身后,但一人除外。
  扎西和他的台格就在离阿布尔不过三尺开外。
  “阿布尔,我看你估计是不行了,这个第一我就收入囊中了。”
  扎西回头瞧见了阿布尔,说完他扬起马鞭与阿布尔再次拉开距离。
  阿布尔见状不甘落后,再次追上了扎西与他的台格。
  二人就这样争先恐后,一会儿你在前一会儿你在后。
  他们的两只台格也好似较上了劲,互相狂吠。
  蓦地,一道鲜红的身影飞快的丛二人眼前闪过。
  “血鹿!”
  二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十分有默契的放弃了较劲,一心追向那道血红的身影。
  其余四十多人可就苦了,别说血红的影子没见着,便是扎西和阿布尔的影子都没见着。
  虽然心知第一已经希望缥缈,但是他们不会放弃,只因他们是腾格里的子民,体内流淌着涂克冬的血液。
  再看扎西与阿布尔二人已经追上了血鹿。
  可血鹿忽然停下,一个侧身,阿布尔的马下溜走。
  血鹿的身形实在过于矫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二人数次追上血鹿,却被它数次逃脱。
  好像成了它戏耍的对象。
  血鹿发出低鸣,就像黄口小儿的傲慢一般令人生厌,它的嘲笑声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