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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白驹空谷 蚍蜉戴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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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这一百多坛美酒,乌白打开几个封塞,闻上一番,竹叶青,寒潭香,秋露白,佛手汤,流香酥,各种宫廷才有的御酒都被他叫上了名号,毕竟有一位在皇族王爷麾下当大官儿的徒弟在,常喝上些美酒还是轻松得很的。
  
  白虎眼睁睁地看着被它在水底‘鏖战’许久才捕上来的鲤鱼转眼间成了小主子的腹中食,在一旁舔爪擦脸地不开心。
  
  乌白转眼间便喝光一坛秋露白,脸上红扑扑,醉醺醺地朝沐初夏问道:“乖徒,师父烤鱼的手艺怎么样,没有退步吧?”
  
  鱼腹被掏空后清洗血渍,填满山中野香草,以竹枝贯穿鲤鱼头尾,将鱼皮烤至焦糊状态,去掉一层焦糊的鱼皮,涂抹些山中的韭菜酱汁,鲜热鱼肉入口又松又滑,入口有韭菜香味,下咽有香草味道,吧嗒吧嗒嘴竟还有几分的竹香。
  
  沐初夏毫不顾及‘淑女’二字,大口啃着鱼肉,问道:“那徒儿带的酒好不好喝啊?”
  
  乌白惺惺着眼睛:“好喝,好喝。”
  
  曾几何时,蔺颉狄也曾给武痴人带上几坛美酒,而后武痴人给他烤熟些山中野物,师徒情谊,分外深厚,这种闲云野鹤般的日子现在看来,着实叫人羡慕。
  
  卓子骞与蔺颉狄这兄弟两人把着一坛从乌白看护下抢夺过来的竹叶青,一人喝上一口的看着这一对师徒戏耍。
  
  在璞城外亲眼见识了乌白以一手影剑法袖中剑制住九大金刚,其剑势凌厉迅猛,纵使是练就天圆驭剑术的卓子骞,在乌白的袖中剑面前,也只能是望其项背。
  
  可以乌白数十年的修为与如此凌厉的剑势,当年为何会败在母亲卓玉心的手上?难不成是与剑魂竹青寒一般,只是做下一个约定,借挫败剑鬼的名声继续登顶江湖,挑战高手?
  
  见乌白喝得有些高了,卓子骞与乌白问道:“日前前辈在璞城下击退九大金刚所用的可是影剑法袖中剑?”
  
  乌白扭头看了一眼这位潮州的少城主:“对呀,我乌白一生只练一种剑法,但求唯一而精。”
  
  “当日只顾与骆弈对战,没有看清楚前辈所用的这一招袖中剑,不知今日前辈可否再展示一番?”
  
  乌白摇摇头:“不用,你回去问问你母亲就知道了。”
  
  蔺颉狄倒空了坛里最后的一口酒,与乌白开起了玩笑道:“当年可是前辈败在了我母亲的手上,今时若是我们前去问母亲当年是如何打败的您,似有不妥,总有些蔑视前辈威名的嫌疑。”
  
  乌白打了一个酒嗝,瞪大了双眼:“什么?败?我何时败过?时至今日,我三十年不曾与江湖人真正的动手过,与武老痴比试那都是玩玩,阻拦那九大狗屁金刚,我就是小小的动了一下指头,不算破了约定,我没输,当年那小妮子与我说好了是公平比武,不耍心眼儿,可是,可是,哎……”
  
  乌白一副后悔莫及的苦面相瘫坐在酒坛中懊悔不已道:“她还是和我耍心眼儿了,她明知道硬碰硬不是我的对手,她一个后辈,我断然不会伤她,在我出剑之后,她居然不躲不闪,我总不能让我的剑要了她的性命,我刚收剑回掠,她就出剑了,我防躲不及便……高手之争,只在须臾呀。”
  
  沐初夏在一旁故意气着乌白问道:“师父,那乌龟大王八是怎么回事啊?”
  
  乌白看着身边一两个月也喝不完的美酒,便对乖徒没有那么多的愠火了,依旧苦瓜面相道:“在比试之前,那小妮子与我言明,若是她能胜我一招半式,就算她赢,我不得纠缠,若是我认输还好,若是不认输,就得在她承认并不是我输了之前,我不得再用袖中剑与人比武,若有违,就是乌龟大王八。”
  
  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乌白没有承认他输了,也没有再用袖中剑与人比试,自然也就不是那口头上的乌龟大王八。
  
  可换言之,拒绝一切上门挑战之客,乌白不是也换来了三十年的安生日子吗。
  
  沐初夏看似身材玲珑婀娜,可没想到胃口倒是蛮大的,一整条鲤鱼竟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满手油花地与乌白问道:“既然师父不再用袖中剑,那与武前辈比武,武前辈那么高深的修为,你是怎么与他打成平手的啊?”
  
  乌白忽地哈哈地笑了两声:“不说还好,说出来我就想笑,武老痴恐怕是到闭眼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我之所以与他打成平手,是因为我让着他,我何须用得着袖中剑,六十年前他以制伏玉罗煞而只轻伤的名声扬名江湖,实则那时他已丹田伤损,真气外散,只是年轻气盛,武学修为又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不曾注意,修为正与日俱减,便是这样还三十年不得叫外来挑战者坏了他的名声,直到三十年前,卓家小妮登门挑战,武老痴手上输了半招,才察觉到他的修为已经锐减,再不是当年的武痴人了。即使是自怒之下三掌震裂百丈高瓮鸣山,再次被世人唏嘘不已,也已掩盖不得今日非彼的事实。于是他便隐居在这瓮鸣山中,不再涉足江湖,整日潜心钻研,欲图再登武学顶峰,却浑然不知油尽灯枯的道理。武老痴练了一辈子,高傲了一辈子,视武学贵过生命,我可不想在他闭眼的时候是带着伤心而死的,我又恰巧与他年岁相当,修为相近,与他比试时,我便只使出几成的功力与他比试,叫他觉得他能和我打成平手,武功修为又重归当年,而我,也就这样哄着他,哄了二十年呐……来,武老痴,这酒敬你!”
  
  乌白一面高兴着曾经耍过的小聪明,一面把当做珍宝的御酒撒在地上半坛,仿佛当年与武痴人在瓮鸣山中的回忆,是伴随乌白在之后的十余年孤独里唯一可乐道的趣事。
  
  蔺颉狄缓缓起身,恭敬地在乌白面前跪下叩首,正有些咋舌,不知这是为何时,蔺颉狄说道:“师父在临终前叮嘱我,若是有一天乌前辈道出了你们之间比试不分胜负的真相,就叫我代他与前辈说一声谢谢,此生有前辈一知己,足矣!”
  
  不觉间,潸然泪下。
  
  乌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似是把戏被人识破后的失望,面上的笑容逐渐变得凝固僵硬,原来并不是武痴人活在自欺欺人里,而是他活在自娱自乐中,当这层窗户纸被捅破,这点自娱自乐的过往都成了不愿再想起的伤心回忆。
  
  “不说了,不说了,你们不是想看看我的袖中剑吗,好,就叫你们看个明白”,乌白眨了几下皱巴巴润湿的眼睛,起身站在石涧洞的水帘前,毫无征兆,无需招式地出了一招,轰隆轰隆的瀑布水帘霎时被撕开一道口子,瀑布下的水潭恍若雷击,溅起数丈高的水浪,将石涧洞的水帘都湮没其中,呼啦啦的一片水浪涌上来,正扑打在乌白的身上,将乌白全身上下湿了一个透,不等水帘上撕开的口子合上,带着迅猛劲头回掠的剑又在水帘上撕开一道口子,旋回到乌白的袖中。
  
  乌白笑嘻嘻地转过来问道:“可看懂了?”
  
  这一招袖中剑有没有看懂不敢说,但是三个后辈敢说看懂的是即使被潭水打湿了面目,也遮掩不住乌白不想给这三个后辈看的眼泪,眼泪能随潭水一同匿迹,可泛红的眼睛不能。
  
  蔺颉狄喃喃自语:“师父泉下有知,该当为有此挚友而倍感欣慰!”
  
  瓮鸣山巅有一座无字石碑,长三丈,宽一丈,高三丈余三尺,斑斑驳驳,尽是岁月刻痕,正耸立在瓮鸣山巅正中,足有将近五百年的历史。
  
  乌白拍了拍这座从底部中间向上弯弯曲曲开裂而去的一条裂纹,三十年前,自败在卓玉心手下之后,武痴人在山下轰然怒意三掌,震颤了整座瓮鸣山,山体只是轻轻晃动一下,而这座石碑却是被狠狠地震裂了。